劃重點
01腦機接口公司Synchron成功為10名患者完成腦機接口植入手術,無需開顱。
02與Neuralink相比,Synchron的設備更小巧,通過頸靜脈植入大腦運動皮層。
03除此之外,Synchron還計劃將多個裝有傳感器的電線編織到大腦周圍的不同血管中,以檢測更廣泛的腦活動。
04目前,Synchron正在開發(fā)Stentrode的新版本,預計能檢測到前10名患者植入版本的10倍腦活動。
05盡管如此,Synchron在獲得芯片批準并實現(xiàn)顯著收入的道路依然漫長,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
以上內(nèi)容由大模型生成,僅供參考
兩年前的一個周末,馬斯克向湯姆奧克斯利撥通了一則電話。
前者,我們很熟悉,作為特斯拉、Space X、Neuralink 等眾多前沿公司的掌門人,是當今科技圈的風云人物;后者,在主流視野中卻名不見經(jīng)傳。
然而,正是這位低調(diào)的后者,他所創(chuàng)辦的腦機接口公司 Synchro 有望為數(shù)百萬患有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漸凍癥)或中風和脊髓損傷導致嚴重癱瘓的患者帶來「重生」。
實際上,那通兩年前的電話,正值 Synchron 在美國首次為患者植入腦機接口設備之際。
電話的詳細內(nèi)容不為外界所知,只知道他們聊了一個小時關于腦機接口的話題。
奧克斯利后來回憶道,電話里馬斯克認為腦機接口的方案應該是移除大部分頭骨,并用嵌入式鈦合金殼替代。而他本人則堅信,無需觸及頭骨,也能達成目標。
并且,馬斯克還表示,如果奧克斯利在這個追求目標的努力中資金不足,尤其是涉及腦機接口的方面,他希望能夠提供幫助。
不過,這項投資合作最終并未成行。
而在腦機接口領域,成立 12 年,籌集大約 1.45 億美元的 Synchron 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與馬斯克創(chuàng)辦的 Neuralink 直面交鋒。
看似蜉蝣撼大樹,實則卻并非如此。
無需開顱,Synchron 走出了另一條路
馬斯克時常怒噴美國政府部門審批效率低下,阻礙了企業(yè)的發(fā)展,相比之下,Synchron 在這方面的煩惱則要更少一些。
在 FDA 的審批流程中,Synchron 的進展比大多數(shù)公司更快,至今已為 10 名患者成功完成了腦機接口植入手術。
首例植入手術甚至可以追溯至 2019 年。
作為對比,Neuralink 直到今年早些時候才為其首位患者進行芯片植入。并且,與 Neuralink 不同,Synchron 的設備還不需要進行開顱手術。
因為采訪,外媒 The Information 記者曾經(jīng)在 Synchron 位于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的工業(yè)辦公室里,與奧克斯利有過一面之緣。
在那里,奧克斯利小心翼翼地從一個沉重的鋁制公文包中取出公司最新版本的設備Stentrode。
用記者的話形容,這個小巧的裝置比一支圓珠筆的彈簧稍長一些。
小的好處在于 Stentrode 只有血管般粗細,且呈網(wǎng)狀,所以即使是通過血管植入,也不會影響血液流通。
過去二十年,研究人員一直在人體上測試腦芯片植入物。但幾乎所有這些設備都需要切開頭骨并將電極刺入大腦,電線從頭部懸掛出來。
簡單來說,就是在頭頂開一個洞,然后放入一塊 Apple Watch 大小的裝置。
先不說手術過程的風險,即使手術成功了,人類大腦也會對裝置產(chǎn)生排異反應,這是侵入式腦機接口的技術難點之一。
而 Stentrode 則不存在這個痛點。
它的手術方式近似于植入心臟支架,產(chǎn)品會通過頸靜脈植入進大腦的運動皮層(表達人類運動意圖的區(qū)域)。
大腦對 Stentrode 的排異方式是把它推入大腦組織內(nèi),所以 Stentrode 在幾周內(nèi)就會被組織覆蓋并固定在該區(qū)域。
Stentrode 檢測到的任何大腦信號通過一根電線發(fā)送,電線沿著靜脈向下延伸,連接到縫在患者胸部的 iPod Shuffle 大小的接收器上。
類似于心臟起搏器中的電池,接收器電池續(xù)航時間長達 10 年之久。
該接收器通過藍牙將指令傳輸?shù)交颊叩挠嬎銠C或 iPad,使他們能夠訪問短信并控制其他應用程序。
一旦安裝了 Stentrode,患者就會進行校準練習,Synchron 的工作人員會指導他們思考移動身體的不同部位。
64 歲的 Mark 是最早體驗 Synchron 腦機接口的用戶之一,是一名肌萎縮側(cè)索硬化(ALS)患者。
在此之前,Synchron 已經(jīng)試驗了大約一年的不同 AI 模型,直到 GPT-4o 的出現(xiàn)才帶來了轉(zhuǎn)機。
嘗試加入 GPT-4o 的原因在于,一個有視力障礙的男人用 AI 導航的視頻啟發(fā)了奧克斯利,也讓他看到了腦機接口的未來。
在加入 GPT-4o 之后,Synchron 腦機接口迎來了 4 個方面的顯著變化:
1.
輔助通信:GPT 生成預先設定的回答選項,用戶不需要逐字輸入
2.
智能預測:GPT 利用上下文預測用戶可能的回答選項,減少工作量
3.
多模態(tài)輸入:GPT-4o 接收文本、音頻和視頻輸入,通過多種方式提供信息
4.
適應性學習:系統(tǒng)逐漸學習和適應用戶的習慣和偏好,提高準確性和個性化
更重要的是,這種 AI + 腦機接口的多模態(tài)信息輸入模式,與大腦本身的行為模式有一些相似之處:
我們這樣做的原因是,多模態(tài)「4o」是不同的,因為它使用的是來自環(huán)境的輸入,這些輸入的行為就像是用戶大腦的延伸。當用戶開始與提示互動時,它將獲得環(huán)境中發(fā)生的一切的實時信息流。
除了 GPT 以外,Mark 的腦機接口體驗最近還迎來了新的升級連上了蘋果 Vision Pro。
奧克斯利表示:
Vision Pro 是一個功能強大的系統(tǒng),但它依賴于使用手勢來控制 UI。我們直接從大腦發(fā)送控制信號來取代手勢,我們正在向不需要觸摸或語音的人機交互新藍牙標準邁進,這是數(shù)百萬癱瘓患者尚未滿足的關鍵需求。
不過,將電極隱藏在血管內(nèi)而不是直接植入大腦也有局限性。
奧克斯利承認,這些傳感器無法檢測到與 Neuralink 相同強度或細節(jié)的電信號,但這并沒有影響 Synchron 投資者的信心。
「能夠獲得任何信號都相當驚人,」Arch Venture Partners 的董事總經(jīng)理鮑勃尼爾森說。也正是在兩年前,這家公司領投了 Synchron 的 C 輪融資。
當時,其它投資方還包括比爾·蓋茨旗下的 Gates Frontier 以及杰夫·貝索斯旗下的 Bezos Expeditions 等。
目前,Synchron 正在開發(fā) Stentrode 的新版本。奧克斯利估計該新版本能夠「檢測到的腦活動約是」前 10 名患者植入版本的「10 倍」。
從長遠來看,Synchron 希望將多個裝有傳感器的電線編織到大腦周圍的不同血管中,以檢測更廣泛的腦活動。
奧克斯利認為:「大腦在不同區(qū)域執(zhí)行不同的功能,如果你在一個小區(qū)域內(nèi)插入一百萬個電極,那整個神經(jīng)元群體它們都在做同一件事!
從外交官家庭走出,卻要挑戰(zhàn)大腦的最大謎團
每一個傳奇創(chuàng)業(yè)者的背后,似乎都有著原生家庭的深刻影響。
他隨擔任澳大利亞前外交官的父親在瑞士度過了部分童年時光。
而他的父親,在那里代表澳大利亞參與聯(lián)合國事務,甚至一度擔任世界貿(mào)易組織前身組織的主席。后來他們?nèi)矣职峄亓税拇罄麃啞?br/>
在晚餐桌上,他的父親常常就政治、文化和國際事務對他和他的姐妹們進行考問。這也因此培養(yǎng)了奧克斯利一種心態(tài):除非絕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否則不要開口。
顯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按照「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軌道前進。
后來,「逆反」的奧克斯利沒有從事外交、政治等職業(yè),而是選擇攻讀醫(yī)學。
我想,如果我選擇一個與他專業(yè)完全不同的領域,他就不會用知識上的教條主義壓迫我。
2005 年, 奧克斯利從澳大利亞醫(yī)學院畢業(yè),并在內(nèi)科和精神病學兩個領域進行住院醫(yī)師培訓。他對后者尤其感興趣。
原因在于,他曾親眼目睹兩位朋友經(jīng)歷了精神病發(fā)作,一位是因為迷幻藥,另一位是因為精神分裂癥。
當一位患者自殺時,奧克斯利感到震驚。他對無法理解精神疾病背后的生物機制感到難受。也正是在那時,他開始閱讀關于腦機接口的文章。
2010 年,奧克斯利決定休學一年,游歷了 35 個國家,最后來到美國。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神經(jīng)學家喬弗里林中校,同時也是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的生物技術部門創(chuàng)辦人。
奧克斯利用血管到達大腦的想法給林及其團隊留下了深刻印象。
幾周后,他獲得了來自 DARPA 提供的 100 萬美元,用于澳大利亞開展研究。
為了制造 Synchron 設備的早期原型,他甚至不惜翻找醫(yī)院垃圾,尋找能夠用于清除腦血塊的廢棄設備。
有一次,一名護士看到他從垃圾中翻找出設備后舉報了他,但他得到了其中一位醫(yī)生的批準,因此得以繼續(xù)。
在對這些設備進行消毒后,奧克斯利會手動改裝它們并連接傳感器。
2015 年,奧克斯利獲得神經(jīng)科學博士學位,隨后搬到紐約,進行干預神經(jīng)學的研究員培訓,同時繼續(xù)在澳大利亞遠程進行實驗室研究。
這個培訓每周需要工作 100 小時,但他利用與澳大利亞的時差,使其能夠在紐約的晚上管理實驗室。
2019 年,Synchron 在四名居住在澳大利亞的患者中植入了第一顆芯片,每位患者在一年內(nèi)使用該設備沒有出現(xiàn)任何嚴重副作用。
另外,他對人類大腦的迷戀,部分源于他對 19 世紀德國思想家弗里德里希尼采及其他哲學家的興趣。
年輕時,奧克斯利就對弄清楚人類大腦如何能夠提出深刻的反思性問題感到「著迷」。
我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與其他動物不同?大腦的構成有什么,使我們產(chǎn)生意識,促使我們提出這些問題,從而開始走上自我發(fā)現(xiàn)的道路?我不是宗教信徒我不知道我們?yōu)楹卧谶@里但在我看來,花費生命的最好方式是解答一些謎團,改變我們理解事物的方式,從而幫助我們這個物種向前發(fā)展。我選擇大腦是因為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謎團。
熱捧腦機接口, Synchron 會贏得這場競賽嗎?
2020 年是 Synchron 公司發(fā)展歷程中最困難的一年。
彼時,Synchron 通過政府資助籌集了近 2000 萬美元的資金,但資金即將耗盡。與此同時,奧克斯利在尋找投資者時也遇到了瓶頸。
面對投資者的連續(xù)拒絕,他感到無比難受。
「現(xiàn)實是,你去面對一些極其聰明的人,然后他們以無數(shù)種不同的方式對你說不,」他回憶道。
好在,硅谷享有盛譽的技術投資公司 Khosla Ventures,在尋找一種無需開顱即可植入的腦芯片技術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 Synchron。
雙方一拍即合,Khosla Ventures 在 2021 年領投了一輪 4000 萬美元的融資。
在負責這筆交易的 Morgan 看來,奧克斯利的哲學興趣是許多成功企業(yè)家和高管共有的特質(zhì)。
「想想查理芒格或杰夫貝佐斯,他們都對世界和生活有著深刻的哲學思考,」Morgan說,并將這些人的成功歸因于「難以滿足的好奇心」。
2022 年,Synchron 在美國的六名患者中成功植入了芯片,并從 Arch Ventures 籌集了另外 7500 萬美元。
今年早些時候,該公司完成了兩項主要 FDA 臨床試驗中的第一項,結果表明該設備是安全的。
然而,獲得芯片批準并實現(xiàn)顯著收入的道路依然漫長。
在 Synchron 啟動第二項試驗以證明設備的有效性之前,公司還得計劃對 Stentrode 的新版本進行另一項小規(guī)模試驗。
Synchron 首席商業(yè)官哈格斯特羅姆預計,廣泛銷售這些設備將需要三到五年。
不過,他也坦誠,在 FDA 批準后的第一年,客戶總數(shù)可能「在幾百人左右」?紤]到每個設備的估計價格在 6 萬到 10 萬美元之間,讓保險公司加入更是困難重重。
摩根士丹利預計這些腦設備將在 2030 年上市,并到 2036 年,相關公司將從銷售這些植入物中每年在美國產(chǎn)生超過 5 億美元的集體收入。
不過好在,為腦機接口事業(yè)奮斗 12 年的奧克斯利依然充滿活力,也依然享受這趟旅程。
如果我覺得自己沒有在做一些真正有價值的事情,我就會完全陷入絕對的虛無主義,我想不出有什么比做這件事更有價值或更重要的事情了。
而在內(nèi)心深處,他也希望 Stentrode 有一天能對抗記憶力減退的問題。
因為他的父親在五年前被診斷出患有阿爾茨海默病,但他只能無奈地接受了目前這樣的能力仍遙不可及。
只是,他難免也會有些沮喪:
我與神經(jīng)學如此接近,我每天都在研究它,而我做的任何事情都無法幫助他。
One more thing
當 The Information 記者詢問奧克斯利如何看待關于 Synchron 與 Neuralink 之間的競爭時,奧克斯利表示他「很榮幸」被視為馬斯克的競爭對手。
奧克斯利一邊駕駛著他的特斯拉,一邊對記者說道:「我長期以來一直尊敬他,并且一直仰望他,他改變了我們對某些事物的看法,尤其是在需要轉(zhuǎn)變的領域,以積極的方式。」
有趣的是,Synchron 的董事會曾半開玩笑地建議奧克斯利放棄這輛特斯拉,以防馬斯克通過車內(nèi)系統(tǒng)「竊聽」到任何商業(yè)機密。
談及為何投資者更傾向于支持他而非馬斯克時,奧克斯利的回答很簡單:
因為人們喜歡自己的頭骨……這大概是最好的理由。我認為這是最理想的解決方案,因為人們希望盡可能少地打擾他們的身體。